2012-11-23

歌德要是在這裡,怕是不糊塗也難了吧!

優亨.雍談獲獎意義 ── 妙不可言到難以置信

作者莫琳達.娜恰.阿博妮(Melinda Nadj Abonji)與烏蘇拉.奎希兒(Ursula Krechel)分別以《鴿子起飛時》(2010年)與《邦州最高法院》(2012年)兩部小說為奧地利Jung & Jung出版社贏得兩座【德國國家圖書獎】(deutscher buchpreis)。J & J發行人優亨.雍(Jochen Jung)在這篇文章中與讀者分享,對他而言,J & J榮獲兩次文學獎的肯定,這代表了什麼意義?

您可別弄錯了,我可不是漢瑟(Hanser)出版發行人米歇爾.克魯格(Michael Krüger)這號人物喔。J & J榮獲這項文學獎光環的加持,我身為發行人的人還有些不怎麼習慣呢。我不僅沒有在社上收藏諾貝爾文學桂冠,在文學目錄裡,你們也找不到美國重量級作者菲利普.羅斯(Philip Roth)的名字,而我自己根本從來就沒有得過像是《喬瑟夫.布萊特巴赫》(Joseph-Breitbach-Preis)這類文學獎。我不過就只是奧地利ㄧ家小型出版社的發行人。過去這段時間以來,若說本社還能拿出什麼傲人成績的話,這我可就要提,我們社上有幸能為克勞思.萊西爾(Klaus Reichert)譯作《莎士比亞十四行詩》發行到第二版次,其次,我還要提作者賽弗.拜亞(Xaver Bayer),他在《時代》報刊發表大型議題談話。不然,就是今年才拿下德語最佳小說頭銜的烏蘇拉.奎希兒,她還獲得了《喬瑟夫.布萊特巴赫》文學獎項。當我知道旗下這些作者得獎的這些時刻,忽地就從我的心底響起一個聲音:好好正眼瞧瞧自己吧,這趟人生沒有白活了!自從本社在兩年前,文學小說《鴿子起飛時》榮獲【德國國家圖書獎】肯定後,未料才僅隔一年的時間,這次送審參賽作品《邦州最高法院》再度蒙獲評審團的青睞,為J & J再度添了光彩。今年十月,我在法蘭克福書展上就擺出一付米歇爾.克魯格式的派頭,這下子,我可明白這是什麼滋味了,一種讓我全身上下毛孔全都找回自己開合起滅的自在位置。

有些人就形容,這就是妙不可言的滋味啊。過去,我幾乎就不知人生還會有這種滋味。不過我這話我可得說回來,書展上,當我包圍在人群簇擁的恭賀讚美聲中,讓我欣喜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的這一刻,心裡面卻清楚明白,這正是我品嘗人生中真正勝利甜美的分秒時刻,獲得這份獎項的意義,並非只消把榮獲【德國國家圖書獎】書目列在社上出版目錄就好,而是這個獎能為書籍市場銷路掛上銷量保障的唯一真正獎項。而且市場銷路還會好到讓人心生忌妒的地步。

我完全不反對書籍出售,真的不會,這是清楚不過的事。我也同樣認同金錢是非常有用的東西,特別是自己還能憑著出版書籍為自己爭一口氣,還能因此帶動書籍在市場上的銷售量。這次德語最佳小說獎的頭銜頒給烏蘇拉.奎希兒,不論對她個人或是得獎作品《邦州最高法院》而言,這都是值得讓人高興的事。何況,這本小說掀起外界莫大的回響與討論,這麼一來,這也順勢幫了出版社一個忙,就是連帶也活絡我們社上其它出版書目的銷售量,還能為出版後續書目助上一臂之力。出版社不一定非得是大型出版社,不過出版實力要築基的穩固,這就能夠推動了出版發展。而這也讓圖書貿易界看到,像我們社上出版的這些書目也是有它的市場銷路。目前,雖然《邦州最高法院》主要是拜了【德國國家圖書獎】之賜而在書市熱銷,不過市場反應透露出:外界付出很大關注力在閱讀這本書,儘管這部小說也許並非是本讓人能夠輕鬆一氣呵成讀完的作品。當初主辦單位創設這座文學獎項,在用意中就帶有鼓勵成分,要在最後關頭的時刻,把這座獎項頒發給值得獲獎的書籍。

多年前,我(也)曾為法蘭克福彙報(FAZ)填過問卷,我當然是在內心悄悄地回答,有兩個答案,至今我都仍然清楚記得。有個問題問我,我最喜愛的城市是哪一座,那時我回答的是:赫爾辛基。若要用現在說法的話,那裡未免也太遠了吧;至於,我被問到什麼是我人格特質中最糟糕的缺點時,我自己也招了,就是多了一點耐心啊。這還不都是因為別人老在回答什麼是自己最差勁的人格特質時,他們總是說,自己缺乏耐心的嘛。

那時,法蘭克福彙報(FAZ)發動問卷調查行動早就無影無蹤,不過倒是德國出版書商週刊還在進行問卷調查行動,而我最近也在他們那裡填了問卷,題目:「你喜歡和誰交換一天的位置?」,我在心裡悄悄地回答說:這個誰,就是我自己啊。我想,這個答案我還能說的靈活一點,一個人要跳脫開自己的角色,看看自己是什麼樣的人,而我竟能擁有如此出乎意料的功成名就。我看到自己這一幕,自然就會想到,人生中面對這樣的成功,不要露出萬分激動的樣子,不會這樣了,不過這也不會比起某個人沈浸在出乎意料之外.感動萬分.實至名歸的內心喜悅還要來的少。

那麼,到底偉大的法蘭克福市人會怎麼說?他們說:「沒有什麼會比這一連串美好的日子,還要讓人更難熬了呀!」文學大豪歌德在這裡要是聽到他們這麼說,怕是不糊塗也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