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7-23

文字工作者修淡定 ── 就從性愛寫作談起……

女人內褲重見天日

德國漢堡文學館館長萊能.莫立茲(Rainer Moritz)來到性愛情趣商店,這一回他要和大家談一談,操弄危險與性愛攻擊字眼的授課講師。

第一次聽到女人內褲要重見天日時,我就只有驚愕的傻眼份兒。頭一回,我相信,授課講師不該把「粉紅內褲」給掛在嘴邊的呀,這不是在暗示文學風格的某種迷思嗎?等到我第三次聽到有人把粉紅內褲給掛在嘴邊時,我對授課講師的觀感就不一樣了。一位三十來歲,思想開放的年輕少婦,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嘲諷意味,睫毛也不會趴里趴里上下閃動,卻能從她的文章中,看到她是如何把「女人內褲」給操弄的出神入化。唉唷,這下子,我可傻眼了,摸不清這世界到底出了什麼毛病。過去人們提到性愛時,不就只有在拉下百葉窗,在摸黑中辦的事?而「女人內褲」這樣的生詞,不是也只有在提到阿嬤的換洗衣物時,才會看到的嗎?2007年,線上明鏡不也刊出「攻擊詞彙」的競賽排名,昔日的舊有詞彙,女人內褲,嚇,榜上有名,還是列居第十名耶,只讓「珍貴寶石」、「清涼飲料」、「電影院」、或者「暈頭轉相」給超越在前?

在這以後,不久前我才和Olaf Kutzmutz前往位在Wolfenbüttel聯邦文化教育學院上課。學院開了一門「技術問題?」,課程為期數日。我該為這門課談一談性愛寫作。喔唷,這可讓我傷腦筋了咧~。年輕時尚女性的櫃子裡面有各式各樣的花俏小內褲、小可愛、三點式性感內衣,這些,有沒有可能對社會是一種過度縱慾而表現出不以為然的現象呢?嗯......,我不禁得要問問自己,人們對耐用內褲的想像空間,不該只是停留在白色、或素色上,還是該讓它經歷一場文藝復興呢?男女辦起正當交合之事,在家做會不會少了一點樂趣,而讓潮作家夏洛特.羅荷(Charlotte Roche)在小說裡面形容繪聲繪影的性愛技巧,還要更加引人入勝呢?

所以囉,我在腦海中浮現出Wolfenbüttel上課的一幕,這群不受拘泥的文字工作者得在課堂上,用所有外來的硬梗詞彙(不是陳腔爛調)來為女人的內褲創造出一個安全、又穩當的處所地。喔唷,這會兒,我耳邊似乎傳來同學們那時抗議的尖聲吶喊。同學們要繳交的第二份作業,該是把法國攝影師Bettina-RheimsHelmut-Newton的攝影基礎照片,重新賦予非常明確的寫作風格,文字經過這麼一轉化,就連Oker的河水,也流動輕快了許多,最遲,從這個作業以後,我從授課講師與同學們的臉上看出某種木然的神情。提到性愛的通用語彙,不管這是用來形容男女次要、或主要的生殖器官也好,從他們臉上看到,除了疲倦的微笑,還是疲倦的微笑。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我要開出閱讀書單的時候,就在我把羅馬文學學者Hans-Martin Gauger下一部著作「潮字.語言學裡少數不正經的語彙」列入選讀書單時,幾乎沒有半個同學抄下這本書名,有人這時就叫了,這男人還要跟我們說什麼不正經話啊?

直到另外一次,「女人內褲」出現在一本性愛散文裡,外界就開始議論紛紛。至於討論的內容,如果不是發表女人內褲觀點、就是在顛倒圖像上進行,話夾子一打開,就是沒完沒了。我若是在之前曾跪地鄭重發過誓,女人內褲在真實世界,就像在文學小說一樣 ── 帶有掃興作用,那麼,經過Wolfenbüttel這堂課後,我看向世界的角度就變的不一樣了。不久後,這件女人的換洗內褲就要經歷一場重見天日的戲碼,我們差不多能把這當成對照節目來看,要用所有明白了當的語彙來形容女人內褲。站在我的立場,我並不想對此作出文字引述。好比,當我們閱讀到:「當她把胸衣與內褲一脫,吼吼,他撲過去的速度,就跟布呂歇爾(Blücher)一樣的快」,接著,就深吸ㄧ口氣。這時候,我推測,我們看到這種句子時,就沒什麼好大驚小怪了。到了最後,就連大家對於普魯士最高軍事統帥布呂歇爾打出輝煌戰役的過往歷史,怕是也會從腦海中逐漸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