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1-08

訪談:卡爾.邁出版發行人柏恩哈德.史密德

小咖業者從市場大網穿了過去

從卡爾.邁出版社(Karl-May) 過去一百年來的發展歷史來看(導覽圖),向來是以燙金綠皮豪華裝幀為出版標誌。然而,當今書市要銷售這種豪華書的難度變得越發困難,對此,Karl-May出版發行人柏恩哈德.史密德(Bernhard Schmid)會在哪些方面放軟身段?

從卡爾.邁出版社一百年來走過的銷售史頁來看,目前與卡爾.邁有關收藏作品的印刷量已來到八千萬冊。就拿貴社銷售最為火紅的暢銷書《維納特 I》(Winnetou I) 來說,此書今年地年銷售量還有三千冊。您對這樣的銷售表現感到滿意嗎?
不滿意。身為一社之長的我,對這樣的業績是不會滿意的。以《維納特 I》書系目前銷售表現來跟過去相比,目前業績是差強人意了些,不過卻賣得穩定,何況這樣的銷售量,常常勝過許多其它的青少年讀物。我們社上碰上最大的麻煩是,書店常常沒把我們家的書陳列出來。

難道市場對卡爾.邁的書呈飽和狀態了嗎?
我們在市場上的競爭對手是 Ebay 與二手書。同業前輩在市場闖出成績,而且走得比我們還快。不過,新書仍和過去一般,仍佔一定的市佔。一般購書人喜歡把卡爾.邁出版品當作饋贈之禮,聖誕銷售旺季營收佔年度總營收的四成。他們無法在書店找到卡爾.邁的出版品,這是我們深感痛心之事。因為那些閒逛書店沒有想買什麼特定書的「過路客」,不就讓我們失去可做伴手禮業績的機會。至於新書銷售,零售書店是它一項重要的市佔指標。但是,許多人連我們社上出了什麼新書都還搞不清楚。今年夏天,我們出版的第九十四冊《與喬瑟夫.庫席能爾往返書簡》,第九十五冊仍在製作準備中,至於第九十冊,在二零一四年就該在卡爾.邁完成的主要著作。

到了那時, 貴社可能改變卡爾.邁品牌形象嗎?
這一方面我要非常清楚表示:不會。雖然過去常常有人把改弦易轍想法套在我們社上,卡爾.邁為書籍裝幀設計的書樣早在一八九二年就是如此,如今,幾乎也沒有多少的改變。卡爾.邁出版品的註冊標誌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長效品牌。當然,它們可能會有自己附帶的出版品,這也不是不可能。我們從沒想到要和實驗唱反調 ── 不過這些書籍裝幀塑造出歷久彌新的形象,若是還抓著自己讓人高度辨示的價值不放,也許這就犯了大錯;就算書籍製作費常常是越來越貴。

若是有人將《維納特》西部冒險書系與其它奇幻小說放在書店並列展示,從某些書店人員看來,從兩者的外觀視覺不再那麼搭配……,這難道不該把罪怪在書籍裝幀形象上?
難道書店人員非得把看對眼的書放在一起?書店人員做生意,難道只讓顧客吃大鍋飯?還是該就不同客源提供配套服務呢?就算年紀輕一點的書店店員常常不見得喜歡《維納特》的裝幀風格好了,不過就算是在流行服飾店,店員小姐自己不也是把自己不喜歡的長褲款型展示出來?市場上大賣的書,兩年後,常常不是不見蹤影了?您要是看卡爾.邁書系的書,這些可都是歷經一百二十多年的歲月洗鍊啊!

時值今日的書,不穿書衣也能對外發行。就拿電子書來說,幾乎不必憑著讓人一眼認出的書衣來謀取利潤。 
……可不是嗎 ── 卡爾.邁從書市變革的ㄧ開始就出現在電子書市場上,何況,我們對電子書營收的表現滿意,就算現在每一位業餘出版發行人都能對外發行十九世紀公共領域的出版品。我們出版社是第一批參與 Epidu 電子書卡出版社團體中的一員,可惜,卡爾.邁並不會從書店交易這裡也跟著一躍而上。我們社上編校發行的版本,卻是讓文字修辭經過現代語彙處理過得之,這些文字全部受到著作權法的保護。我們將卡爾.邁的出版品牌透過這種連結,不受時間約束的作者,將其著作成功改編為大家目前看到的版本,這就是我們卡爾.邁出版品牌的增值之處 ── 這也是有它應得的利益。

難道卡爾.邁走過一百年後,不該把新作者帶上船? 
若從卡爾.邁出版品來看,我們網羅別類門的作者群,出版不少好書,這些類門含概:小說,紀實,影片,圖畫套書等。我們試圖經由卡爾.邁授權的另一個品牌 Edition Ustad 發行其它的經典探險故事。這對現代作家來說,想在市場闖出名號比較有它的難度。外界並不會在卡爾.邁出版社去找這些小說,何況,我們在市場上得先跟其它出版社較量。

提到市場競爭,這難道不是所有出版社生存的日常功課?
現在我要是有一份能夠讓我真正信服的草稿,我就會將它出版成書。不過,可惜我並沒有這樣的一本書。卡爾.邁擁有一批實力堅強的流通書目,我們向來就是靠這些書目獲得出版利潤。在市場上,這些書的銷售期會比一本風險書還來的長久,我也不認為,卡爾.邁能夠同時出現在二十五場婚禮上跳洽洽,若能將出版主題作出相關延伸,反而有它的想像空間。

倘若卡爾.邁要慶祝一百五十週年社慶,請問 貴社會有哪方面的選擇?
這是嚴肅情境。其它像我們這種規模的出版社,如果不是已經歸屬大型出版集團的羽翼之下,就是面臨被併購的命運。Thienemann 與 Esslinger 出版社不就是個現成例子。卡爾.邁目前還沒有這個打算,可是我常常自問:是否管理得宜,還是到了某個時候,得出售卡爾.邁的公司股份?另外一種選擇,也許就是行銷合作,這能讓我們站在同樣的眼界高度與書店大咖進行商業談判,以至我們的出版品還有被人找到的機會。小咖業者在市場上,目前很容易就被忽略。

誰是卡爾.邁出版社的接棒人選,該人何時接手?
我並沒有自己的孩子。是否讓我的姪子,或是其中一位姪女接棒,這也得視他/她對出版這門生意有沒有興趣,我等著看他/她的投入表現。

那麼您呢?您接管卡爾.邁出版社時,是否感到壓力上身?
直到三十歲,我還搞不清楚該不該做出版這一行。一九九零年,因為叔叔的過逝,卡爾.邁公司股東人重新洗牌。我本來是有機會在其它出版社展開職場生涯。不過,人的一生到底能有幾次當上出版發行人的機會呢?

假設您今天有了一位接棒人,而且上面還放著一桶金,您如何安排明天的日子? 
難道當仙女不成?我的興趣可多了,好比騎馬。我是不會讓自己悶的發慌的人,何況,我還會為自己安排度假與休閒生活的人,人生能這麼過也是不錯的啊。不過我期許、並希望,出版社與卡爾.邁(Karl May)是連在一起,也許我是以出版顧問的身份參與出版事務。這對作者卡爾.邁有它的值得之處。「在我之後襲捲而來的洪水」就不是我的事了。我現在會把出版社好好地經營下去,在我的心目之中,小組成員總是佔第一位。

以上訪談人:凱.木爾雷克(Kai Mühle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