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情依依 ── 離職員工憶Suhrkamp出版社 II-I
四位Suhrkamp出版社(S. 社)的離職員工各自吐露與S. 社相處的一段情、黯然告別、以及往後的生活重心。從她們眼中所描繪出的 S. 社竟是如此的全面、甚至是帶著些主觀式的傳統出版社,讓我們從她/他們的說詞中,看到S.社美好的一面中、也有冷酷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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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博恩巴赫 |
夏洛特.博恩巴赫(Charlotte Brombach),三十八歲。從二○○四年起在S. 社德語新文學部擔任編輯;今年(2011年)三月份她將結束與S. 的工作合約。
從二○○八年九月起開始進入我的孕婦保護期,後來S. 社發佈遷址消息,乃至於自己是否要隨著S. 社一同遷往柏林而有了比較多層面的考量。幾個月以後,我結束我的哺乳假期,我獲得每週兩個工作天的彈性工作方式又重新回到S. 社繼續上班。後來S. 社開始進行遷社工程以後,我將自己負責的專案稿子改在家裡面進行,S. 社遷社的工程並不需要把所有的人全部都綁在一起。我從去年法蘭克福書展的時候就已經正式開始我在家工作的形式,預料這會一直延續到今年(2011年)三月為止;這,離開S. 社對我來說是一次很痛苦的決擇。我的心思全部都投注在文稿專案與作者上。不過後來我必須非常冷靜作出理性的考量……,終於我明白了:我和我的家人不會隨著S. 社一同遷往柏林城。我在S. 社只是編輯的角色,只是為了工作而遷往柏林的說服力對我還不夠;現在我有自己的小孩,這已經能達到趨動我人生向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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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負責的專案 |
不過我與S. 社間並沒有進行任何的交談,除了收到人事部寄來的一份正式通知信函;信裡要求我該在什麼時候、才能發表自己的想法。對我而言,我不會將這份人事信函當成對我的人身攻擊,不過它比較像是公司通知員工離職的一般制式形文,至少我是這麼感覺的啦!當S. 社上上下下都在為遷址喬遷忙碌的時候,將社內員工與作者一同拉上同條船上反而成了幕後的陪襯。而我也逐步開始與自己負責文稿專案的作家小姐與先生們連繫,他們聽到後的反應十分不同。
對有些作者來說會出現一些具體的疑惑,他們得重新消化草稿,現在她/他們也想知道到底以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呢。多數的作者對於我的考量十分能夠諒解。S. 社可是我完成學業後的第一份工作。這份工作不僅是很適合我,也可以說這會是我很難忘懷的初戀吧!現在一旦真的要與S. 社分手,當我一旦坐下來沈緬過去與S. 共處時的美好時光、心裡面仍舊懷著對S. 難以割捨的思念情愁;這,實在叫我很難的在短時間內就找回下一份新工作的戀情。我的心情到了現在都還是一直處在療傷的復元階段。我必須先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在畢業後就申請進入S. 社擔任德國文學部的編輯一職,這原本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工作哪!我那時覺得在S. 社的小島(Insel)工作能讓我施展舞文弄墨的長才、還能與出版同仁一同共事學習,其實這一直以來是社內同仁相處共事的模式。不過對S. 社而言,遷址改組卻是開了另外一扇門。不過S. 社針對職務定義的變通,並非是針對我個人而來啊!我現在也想知道究竟S. 社要如何繼續發展下一步棋呢?我個人則是期許或許以後還有機會能以半職的方式慢慢走回S. 社工作呢!至於自己是否能夠覓到像是S. 社齊鼓相當的文學出版社任職,這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或許我也該嘗試看看與過去工作性質不同的工作吧!我現在只期望在我的人生現階段能夠出現一些美好的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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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麗娜.施奈德 |
阿德麗娜.施奈德(Adrinenne Schneider)
五十四歲。一九七六年接受Suhrkamp出版社提供的出版書局職訓結業後,開始展開在S. 社的職場生涯。一九九○年起,她負責S. 社作者朗頌會安排的連繫工作。二○一○年四月起,她將邁向獨立之路,為Darmstadt文學廳與相關文學團體文學節目負責穿針引線工作。
三十三年與S. 社共處的職場經歷對我來說已經是太夠了。我無法解釋這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不過對我而言,離開S. 社簡直就是放下我的心頭之擔哪!過去我讓自己與S. 社工作時合為一體。現在我能對外稱呼自己是「Schneider」,我不用再說自己是「Suhrkamp」了!現在的我和從前可不一樣囉!不過話又說回來,離開S. 社對我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剛開始分手時,簡直是讓我痛不欲生哪!不過時間讓我從酸楚中逐漸的甦醒過來;這,可真的是需要時間來平復轉化!不過我還是覺得很開心,我到底還是跟著S. 社一同遷往柏林城,而且還在那裡累積了兩個月的工作經歷,這個我可是能提出證明喲。後來我在那裡翻車,並且還讓自己扭傷了腳踝。我嘗試讓自己正大光明的走出來,不過卻沒法子成功。我知道自己沒法再在S. 社做下去了,不過我對出版的工作仍舊存有熱情。今年四月份起,我就要接掌Darmstadt文學廳文學企劃的節目工作 ── 這是老天爺賞飯吃。
S. 社遷到柏林的工作氛圍讓我已經喘不過氣來,其實這在S. 社還位在法蘭克福的舊址時,我就已經聞出讓我緊張不安的氣氛。不過,如果說我已經和S. 社維持這麼久的婚姻關係,現在竟然是要走到離婚的地步,或許我也該讓S. 社有機會與陌生女子同床共眠吧!這麼一來,自己就等於與S. 社的關係劃上句號,雖然S. 社曾經是我的最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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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奈德使用過的咖啡杯 |
待在S. 社的工作不再讓我覺得自己是受到歡迎與重視。去年三月十四日── 我終結在S. 社工作的最後日子。為了這場離別我哭紅了雙眼,也流乾了眼淚,夠了!幾番沈澱後,我終於讓自己與S. 社多年共處的美好時光留在我心裡,就讓不好的記憶拋出九霄雲外吧。重拾平靜後,現在的我要活出自己,這讓我從中獲得許多難以言喻的快樂,現在我的工作地點是在Darmstadt城。除此之外,我還讓自己想辦法參加2012、2013年在Hessen舉辦的Büchner訓練課程。那時我向Darmstadt文學廳投遞履歷表時甚至還想著:自己一定是與這份工作無緣了吧!覺得自己一無所取,想來想去總覺得自己唯一擁有的不過就是在S. 社三十三年的工作資歷罷了。剛開始站出來的時候,我碰到最大的困難是自己該要如何的向新雇主來推銷自己呢?我畢竟都五十四歲了!噯!我花了好長的時間才又學會這門學問哪!過去我從沒覺得像現在一樣的自由自在過。而我與柏林的S. 社不再有任何的牽掛,S.社再也吸引不了我的目光,我要將自己對工作的熱情留給新的事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