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長和嘰喳不休的孩子們
就在圖書市場、出版創意企劃已經行走在穩健的運作體系上,而將出版知識學科目前發生在書市的轉變,視為是突如其來的風向逆轉,這樣來理解圖書市場的變遷就沒有道理。2011年「柏林書商大會」主題 ── 2025年,書市該呈現出什麼樣的美麗新世界?Luchterhand前出版發行人漢斯.阿騰汗 (Hans Altenhein)在大會演講致詞時,針對協會這五十五項公論議題提出建議:給它一段自然沈澱的思考停頓。
1965年,法國社會文學家羅柏特.艾思卡皮特(Robert Escarpit)透過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出版了一本書,書中內容提到「書籍革命的號角已經響起。」雖然他將書籍劃分成消費商品、以及文學媒介兩大區塊,不過讓人看到當中相通的重要共同關鍵:「書籍的普及度能有多廣?這才是書籍份量能有多重的關鍵!」從這當中,接下來讓我們看到,這項媒介所有的演變進化與科技創新之間有著密不可分的直接關係。這些變化常常是隨著作者的文字記錄,以及文字內容在社群中延續傳遞隨著需求而調整腳步。那時說過的話,用在我們當前所處的數位時代,聽起來像是先知卓見;不過,在艾思卡皮特書的那個時代,他所說的書籍革命是指 ── 口袋書的凱旋隊伍要在書市上闖出一番大事業。口袋書對當時書市圖書行銷模式起了徹底的變化;不過,這個變化並未對書寫溝通起了真正的變革作用。
在這裡,當我們還要對紙書製作與書籍行銷的變革作出思考的話,這得就要另外說明。查尋「媒體競爭」與「跨媒關聯」關鍵字,我們知道在1960年代的時候,以書籍作為傳遞訊息的媒體形式,尤其是在知識傳授上,書籍被視為是主流媒體的重要性降低;其它像是語言式─、圖片式的媒體和書籍毗鄰而居。大眾傳輸媒體,就像是電視與廣播;可攜式存儲媒體,就像是以聲音、照片、影片所呈現出來的形式,這在過去被視為是同類級媒體、要不就是被視為是一種表達功能較為多元的資訊媒介;至於「新媒體」,例如錄影帶,我們隨處可聽到大家在談論它。雖然,媒體世界在那時都還處在類比訊號的時代,不過在1969年的時候,作者安東尼.歐廷格(Anthony Oettinger)所寫的《跑,電腦,跑!》一書中,就曾對知識傳遞的數位革命發表過嚴厲的批判。
被大家習以為常的圖書市場、出版創意企劃、書店閱讀情境、圖書館、客廳、辦公室裡,對於圖書─、報紙─、圖書館學、以及在個人書信形式所造成的使用轉變,將這視為是突如其來的風向逆轉,這麼來理解根本就沒個道理。出版變遷的腳步是經年累月不斷的持續在進行。這並非是大家長在前登高一呼,突然間,就被包圍在一群嘰喳不休的孩子群中;不過,有些評論卻是對出版變遷抱著這樣的論調。
有這種突如其來情緒的結果,實因過去的變化形態而拖累到了現在。由書店業主自行打點經營的書店逐漸消失,難道這些書店是支撐文學文化的唯一可能後盾?1907年,胡果.馮.霍夫曼思塔(Hugo von Hofmannsthal)對人們信誓旦旦說:人們手裡捧著書,「難道這是我們時代身體語言的訊號?」作家們對於自己創作的普及度會作出思考判斷。這在二百多年前,就當書籍在大眾書市露出一道曙光的時候,難道作家們就沒有對自己的創作動過腦筋嗎?德國出版書商協會一步步朝向物流轉運中心變遷,難道這在過去,協會在順應社會變化時,沒有在組織上作出過調整的腳步嗎?圖書館收藏文學,管理收藏書上沒有變動過嗎?
還有,對於出版變遷腳步加速所帶來感覺的後果:談話行程應接不暇。數位出版相關字眼主導了所有的談話內容。每個人都在關心打聽生存之計。當時序輪轉到2025年的時候,書市將會延展到什麼樣的光景,該要如何作出預測評估,而推測出來的數據是不是有足夠的彈性空間?這些公論議題騷動書市每個人的心中之癢。人類出現超凡入聖的文化成就,不過,這都是發生在昨日、今日、明日相續不斷的連結上,而呈現出璀璨照人的面貌。圖書業要能一肩挑起文化傳承的本份,而非迷戀二手的間接資訊。文化的流轉變遷常常是帶著痛苦向前行進;不過,變遷的過程並不像資訊業的科技產品在更新機種時,是用短期跳躍的方式向前邁進。文化變遷的過程得要有對事情瞻前顧後的處世手腕、判斷眼光、耐心等待,還要在表達時言之有物。對於作者與讀者的需求要能善察應對。有的時候,在文化變遷過程上,就是要簡單的放手給它一段自然沈澱的思考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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